聽千年瓷片“說話” 走進全球首個古陶瓷基因庫

  舉世聞名的景德鎮，是一座由瓷而生、伴瓷而興、因瓷而名的陶瓷歷史文明名城，它肇始於中唐，兴起於宋元，鼎盛於明清，綿延至當代，有著2000多年的冶陶史、1000多年的官窯史、600多年的御窯史和100多年的現代陶瓷史。

  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的揭牌，標志著一個集資料存儲、考古研讨、科技剖析、保護修復、效果展现於一體的中華陶瓷文明文物基因庫建設，在這座千年瓷都正式啟動。

  多年來，憑借獨特的陶瓷考古和文保資源以及健全的配套設施，景德鎮御窯博物院先后與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讨所、故宮博物院、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日本東京大學等國內外諸多機構開展學術沟通與考古协作，並在此基礎上積累了十余個窯口近20000個陶瓷剖析數據，开始树立起我國古代陶瓷基本科學數據庫。

  基於得天獨厚的歷史條件和數字化技術瓜熟蒂落的時機，從上一年7月起，景德鎮御窯博物院開始籌建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與之長期协作的國內頂尖院校和研讨機構，也紛紛参加基因庫的採集研讨工作中來。經過近一年尽力，本年6月11日，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揭牌，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办理渠道也正式開始運行。

  现在，景德鎮御窯博物院已經擬定了《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建設计划》和《瓷器基因庫實體樣品办理、制備及保存標准（試行草案）》，完结了制樣空間、基因庫房的建設和數據庫办理系統的开始建設，開展古陶瓷文明知識圖譜展现和傳播系統研讨。據了解，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的建設“五年規劃”分兩步走：第一步是在1到2年時間內，完结第一批2400套（9600件）御窯古陶瓷標本的採集和制樣﹔第二步是在4到5年時間內，完结其间大部分標本的理化數字信息採集和匯總，並建設基因庫信息同享渠道。

  “我們计划用兩年時間开始建成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未來成為中華文明國家文物基因庫的重要組成部分。”景德鎮御窯博物院院長翁彥俊說。

  據介紹，科研人員將從景德鎮御窯廠、落馬橋、湖田窯、南窯、南市街等當地瓷業遺址發掘出土的窯業標本進行收拾，根據現有完好器物的时代、形制、工藝等特征，選出最具代表性者組成“標准器物流”，並完结“標准器物流”中每件標准器物所對應的實體樣品制備與虛擬樣品構建，以樣品為信息元，全面涵蓋景德鎮瓷器的“考古信息片段”“胎料技術片段”“成型技術片段”“釉料技術片段”“裝燒技術片段”“彩繪裝飾片段”等基因片段信息。

  “在採集古瓷片標本信息時，我們採取了‘7+X’的標准。”翁彥俊說，“7”是指除考古信息，古陶瓷基因標本的“形、胎、釉、彩、紋飾、底款、裝燒工藝”7個方面的中心信息，由景德鎮御窯博物院與各家协作單位共建﹔而“X”則是一切延展信息，比方国际各大陶瓷博物館的同類保藏、相關聯的海外考古發現和歷史文獻以及現代學術研讨效果等，需求更多機構和個人一起參與，最終實現基因庫信息的共建同享。

  “比方明成化青花鶴頸瓶，它的物理標本分為殘片、斷面、薄片、粉末等4種形態。”翁彥俊說，通過數字化信息採集，能够同時了解到這件器物在考古出土時以及修復后的完好器是什麼樣的，包含它的三維復原圖、海內外博物館的同類藏品信息甚至拍賣情況等資料，均可在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办理渠道呈現。

  “最難的是數據採集的過程。不是每個點位的數據都是有用的、有代表性的，成功率甚至不到1%。”景德鎮御窯博物院科技實驗室負責人熊喆說，這個過程像極了這些古陶瓷的燒制過程，無數個瑕疵品被砸碎、深埋，隻為寻求下一個完美。

  翁彥俊表明，“X”的基因信息搜集是開放式的，隻有更多的機構和個人參與進來，才干讓基因庫內的基因信息愈加豐富，最終呈現一個包羅萬象的古陶瓷數字化国际，讓“基因庫數據全球同享”變得更有意義。

  在古陶瓷基因庫的建設者看來，這個基因庫的價值地点，不在於單純地去研讨陶瓷器物自身，而是透過器物去解析古代陶瓷文明的来源、發展和變遷，進而推演還原出制瓷巔峰時代的真實相貌。

  20世紀80时代以來，景德鎮御窯博物院及其前身景德鎮市陶瓷考古研讨所，聯合江西省文物考古研讨院、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故宮博物院等單位，成功對唐代的南窯遺址、蘭田窯遺址，五代的湖田窯遺址、楊梅亭遺址，宋代的銀坑塢遺址、落馬橋窯址，元代的麗陽窯遺址、繞南古瓷窯遺址，明清的御窯廠遺址、觀音閣古窯址等進行了30余次考古發掘，出土了古代窯業標本近百噸，搜集碎瓷片近2000萬塊，其间明清御窯瓷片佔比較大。

  “御窯廠燒制的瓷器，專供皇室运用，大批未被選中的御窯瓷器，則被砸碎深埋地下。”翁彥俊說。

  在古陶瓷專家眼裡，景德鎮的海量古陶瓷碎片時代序列齊全、考古信息豐富，蘊含的相關數據極具權威性——因為與珍貴的古陶瓷完好器比较，古陶瓷碎片更利於開展技術檢測，能適應能譜電鏡儀、拉曼光譜儀、X射線熒光剖析儀等現代儀器設備對檢測對象的要求。“這些破碎的古瓷片，出土地點明確、地層明晰、品類豐富，能够外表觀測紋飾，拼接還原器型，切片了解坯胎，磨粉剖析资料甚至燒成溫度等。”翁彥俊說，每一塊古瓷片都能解析出上百條信息，其價值毫不遜色甚至高於同時期的傳世藏品。

  “一塊碎瓷片可還原一個歷史場景。”翁彥俊說，海量的古陶瓷片，既能夠對當年的资料、配方和工藝作出還原，也能构成對社會、歷史、文明的拼圖。

  受原资料質地、加工工藝、燒成技術的變化以及審美情味等要素影響，不同時代的陶瓷器物的造型和紋飾發生演變，其胎、釉、彩中的化學成分也不盡相同。國內學界認為，前期青花瓷生產运用的是來自波斯地區的青色顏料蘇麻離青，因為那裡曾進行過青花彩繪陶器的生產﹔而被后世譽為明代青花瓷器之冠的永樂、宣德年間青花瓷器，則兼用了進口顏料與國產顏料。但這些，大多是人們通過清代文獻資料和流傳下來的工藝去推測的，並沒有研讨支撐。技術進步后，人們開始通過鐵錳比來推斷青花顏料的成分，但准確度仍然存疑。

  “現在我們能够用微觀手法‘看’見兩種青花料的存在。”翁彥俊說，古陶瓷基因庫已通過先進的聚集離子束顯微鏡，對青花瓷碎片進行了理化剖析，証實其同時运用了國產和進口顏料。

  “我們通過對古瓷片進行成分剖析和數據採集，能制作成物理和數字兩種形態的基因標本。”翁彥俊表明，基於海量信息並使用數字信息技術树立的古陶瓷基因庫，有望還原出古陶瓷標本在當時的燒制工藝、质料配方等，探尋景德鎮千年陶瓷“工藝之謎”，破譯人類古代瓷業巔峰時代蘊藏的“文明密碼”。

  “通過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開放式办理渠道，景德鎮御窯博物院將繪制古陶瓷基因知識圖譜，把碎片化的信息整合成全景式的系統化知識，招供們用於不同方面的學習與研讨。”翁彥俊說，不同時代陶瓷器物的造型、紋飾、胎、釉、彩都會不盡相同，通過研讨收入進基因庫中的標本信息，就能够還原出古陶瓷標本的燒制工藝、质料配方。而這些還原出來的信息，不僅能為當代陶瓷考古鑒定供给堅實的理論數據，還能够為當代陶瓷文創產品傳承供给科學的技術支撑。

  如别史記載，明宣宗朱瞻基愛斗蟋蟀，宮廷記錄隱去不提此事。但景德鎮御窯博物院在眾多的碎瓷片中，復原出了宣德年款的青花雲龍紋蟋蟀罐，成為這段歷史的有力物証。

  “這些风趣生動的歷史細節，未來都可用於文創產品和旅行產品的開發應用，賦能文旅產業發展。”翁彥俊說。

  “更重要的是，景德鎮御窯遺址技術體系深入影響了国际制瓷工業化發展。”翁彥俊說，歷史上景德鎮青花瓷工藝對中東、非洲、東南亞、歐洲等地的生活方式和藝術風格產生了極大影響，国际各地窯場都曾以其為范本爭相進行拷贝和再創造。现在，土耳其、埃及、日本、越南、朝鮮、意大利、法國、荷蘭等國家仍保存著這些前期窯場的重要實物遺存。海量的陶瓷器物數據為国际還原了一段中國陶瓷對外沟通史，不僅讓中國陶瓷歷史文明故事變得愈加豐富多彩，也讓當代制瓷工匠，在尊重歷史的基礎上去傳承歷史，設計研發出更多向歷史經典问候的文創產品，繼續講好中華傳統文明對外沟通新故事。

  “景德鎮古陶瓷基因庫，是一個不斷生長的基因庫。數據資源的開放同享，將持續不斷為中國甚至国际古陶瓷歷史的發掘和研讨、陶瓷文明的發展和沟通供给優良的渠道，續寫以陶瓷為載體的文明融合新故事。”翁彥俊表明，基因庫建成后，將與國內外各類博物館和科研機構開展積極协作，探討全球陶瓷文明課題，力爭成為中華傳統文明對外沟通的國際化新渠道。 （本報記者 胡曉軍 本報通訊員 馮亮 程萬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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